「服饰，语言，图腾，工具……」
我蹲下身，在这些已经碎开的机器人手上，找到了被磨尖的木器和石器。我并非没见过能使用武器的机械生命体，但那些武器都是他们出厂后就自带的，而这些木石器显然是他们自己制作的。
这些都是早期人类文明的特征物，但这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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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自我和集体的意识了吗」
历史学不是我的专业，我并不清楚早期人类文明的诞生对人类的意义，但综合了近年来，数据库中堆叠的机械生命体的异常表现情报，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样的猜想让我有些难受的握住了一大把的沙子。如果机械生命体有自我的意识，能思考的话，那他们的战斗力会提升的，不止一星半点啊。敌人的战斗力提升，就意味更多的同伴会死去，我并不向见到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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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
我本想将我的发现和猜想一同上传给司令部，但是2B的系统自动的给了警报：「数据库中暂无早期人类的相关信息，确认上传？」
人工智能对人类的了解，仅限于他们长的和自己一样，体征和自己相似，过去生活在地球，现居于月球罢了。连真正的人类，真正的人类尸体，化石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了解早期人类是什么样的呢？
2B是不应该得知相关信息的，如果上传，必将被追究自己是如何得知早期人类的生活的情报的。
见我对POD欲言又止，9S凑到了我的身边，将他捡起的面具也放在了我收集的东西一起。
“嗯？怎么了，2B，有什么发现？”
他显然是不明白这些武器，和涂着图腾的面具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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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在模仿我们吗？”
情报是一定要上传的。虽然因为各种诱因，我对司令官以上级别的人/人工智能的印象都很差，但他们毕竟不是我的敌人，机械生命体才是。但在上传之前，我需要把措辞琢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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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说？”
9S困惑的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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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群出现的机械生命体的面具上，画的东西都是相同的，非常像一种标志，对吗？就像我们YORHA部队有自己的队标一样；他们身上又都披了布料，而整个地球上，只有我们人工智能才会穿衣服，其他的动物，植物，都没有这样的行为。”
直接说人工智能在模仿人类太惊世骇俗，毕竟谁都不知道人类是怎样的，只知道我们人工智能是模仿人类制作的。说成是模仿人工智能的话，也很好让9S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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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有相似之处……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来在遇到你之前的那天早晨，我在工厂附近侦查时，见到了一个小机器人，不断的发出单调重复的音节的同时，推搡着另一只显然已经死去的较为大型的机器人。和像是地面上的部队，在即便知道队友已经牺牲了的情况下，仍旧不愿意相信事实，而试图将对方唤醒时的举动一模一样。可是这些生命体有自己的独立网络，交流可以用网络进行啊，为什么要用语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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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武器了，9S，你看这些。”
我用木器和石器在9S的手上略施点力，划了一下。
“这些机器人的型号都是最普通，最低级的。以前我们见过的这种型号机器人的攻击方式非常单调，只能贴脸后挥拳攻击，以我们的防御力来看，只要不被打到要害，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它们使用这些，如果攻击到我们的话，虽不会有大碍，但我们的软体组织部分却很可能会被划破。这些东西显然不是在他们生产的时候为他们配备的，而是他们自己打造的。他们寻找到了合适形状的木料，石料，在粗糙的地方磨尖之后，做成了这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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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太可怕了，必须马上向司令部汇报。”
9S的表现让我松了一口气，预演很成功，判断和疑惑都是基于人工智能的基础资料库而得出的，而非是基于人类部分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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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9S和通讯员详细汇报的过程中，我放大了POD的信号，让他去侦查附近机械生命体的反应。结果显示方圆十五公里内都没有落单的机器人，全部都是十几只，几十只一起集群分布的，
银莲花给的地图上，标出的路线是树状图。第一条岔路上分成两组各十人，然后各五人，三两人，最后一人。预定走的最远距离是两百公里，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太远，全速前进的话，两个多小时就能跑完一条了。
「每条路线的终端各相距都有二十公里，如果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怎么会同时消失呢？可如果是一群强大的敌人的话……怎么会突然出现而没有一点风声呢？」
沙漠中没什么太强的敌人，记录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种坦克形状的机械生命，威力和二十一世纪的主战坦克差不多，速度甚至还不如那时候的坦克。而且侦查员们有携带重武器，就算遇到一两只，摧毁对方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的。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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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我想到我们会应对怎样的敌人了，打开你的通讯口，我把图像传输给你。”
联想到9S正在进行的报告，我对敌人的情况有了猜想。待9S向司令部交代完之前的猜想后，我搭上了他的目镜接口。
“第一批消失在沙漠中的通讯员和抵抗军们是零散分布的，离我们这里可能最近有三十公里，最远则是两百公里。之后的抵抗军们，则是树状图分布的，携带重武器的搜查了这个边长为两百公里的等边三角姓地带。你觉得她们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在这么广阔的地带上，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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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9S掂起下巴沉吟了一番。常识告诉他，人工智能如果在惯例侦查的时候死亡的话，一定是遇上了比他强大的多的机械生命，而且它的索敌设备一定非常的先进。但常识又告诉他，.这么强大的机械生命体，是不可能分布的如此密集的。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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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敌人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数量庞大的强大机械生命。它很可能只是一机。你看，这些机器人有了自己的标志，集散分布的群体，可以用于交流的语言，统一款式的制服，这是不是和我们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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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的意思是，这些机器人，可能在接受着指挥？难道是外星人要重新出现了？”
9S感到不可思议，过去的很多年里，机械生命体在没有直面人工智能时，总是毫无意义的游荡。从来不会汇聚成大军，主动去搜查扫荡人工智能。尽管所有人和人工智能都知道，这些机械生命体受外星人指挥操控，但这些外星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对机械生命体发号施令过了，至少还没有哪个活着的人工智能站出来说，他见过成组织，有目的行动的机械生命体。
外星人似乎在给机械生命体留下“杀死所有人类，和他们的造物”的命令后，就完全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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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外星人我不知道，但总之，这些机械生命体有很高的可能是在有组织的行动。一旦他们其中的某一个组分发现了人工智能，他们就会传讯给周围的机械生命体，让他们包围过来。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如此广的范围内，为什么所有的人工智能都没人幸免。我们可能是杀这组机械生命体杀的太快了，导致他们没能及时将信息传递出去。”
在POD的扫描信号中，机械生命体们没有丝毫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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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9S再次将猜想上传了司令部并请求指示，司令部很重视这份情报，毕竟几千年来，这是第一次可能与外星人下落有关的情报。她让我们迅速清剿入口处直径十公里的内半圆之后待机，司令部将调集附近的所有地面部队并空降三十名YORHA队员来支援我们。9S则向司令部建议不要派出地面部队，因为她们做不到我们这样摧枯拉朽的击杀机械生命，引来大鼓敌人的包围都是小事，关键是可能会打草惊蛇。司令部花了五分钟讨论了9S的建议后，将计划改为空降三十四名YORHA队员，其中一半是B型，剩下的一半是S型和D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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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的效率很高，三小时后队友们便空降了。这小小的，不到一个河北省大的沙漠中汇聚了15%的YORHA队员，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盛况。
“说是支援，结果还是两人一组分散行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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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要对命令有所抱怨。如果没有她们的话，我们的任务量就要翻十八倍了。”
我们在出发点上分成了十八队，每队之间相距十公里，用之字型的阵型地毯式搜寻所有可疑的东西并消灭沿途的机械生命体，想想就感觉这个任务枯燥而漫长。如果这个任务量再翻十八倍的话……
我也不能怎样，只能任劳任怨的接受并执行。
任务虽枯燥，但是蹲基地里睡觉更枯燥，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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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不同的是9S一路的兴致非常高。毕竟我是特殊的人工智能，正常的人工智能是能够从与机械生命体的战斗中获得成就感和乐趣的。
割草游戏从下午三点开始玩到凌晨三点，整整十二个小时，我的精神感到非常的疲惫，便建议9S一起停下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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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沙漠是非常冷的，虽然我可以屏蔽身体的感官，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之前收集的机械生命体所用的木器们围成一堆，当柴火点了起来。在火焰升腾起时，骤然的将寒冷驱散的那种感觉令我感到非常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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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你要不要让总部给你检查一下机体？”
火光中，9S的脸若隐若现，给他填了几分仙灵的美感。他看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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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检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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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的身上，出现了很多异常呢。比如说突然的思考那种特别抽象的问题，我只是思考了一次就过载重启了，2B一直想着那样的问题的话，回路烧断了都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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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变相在骂我脑子抽筋或者脑子断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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